8.千钟美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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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宫女走上前来，大概十四五岁，淡绿色衣裙，鬓边戴着一朵剪绒的红绒花，青鞋上绣着满帮的浅碎花。

见到我，她的眼眸一亮，嘴角漾起了两个酒窝，如春风吹皱池塘，泛起层层涟漪。

小宫女对着一个青衣太监行了个礼，样子很是恭敬，“公公，能否......能否让我来照顾这只小老虎？”

被称作“公公”的人细细打量着她，声音有些尖细，“你？”

小宫女见状从腰间掏出一个荷包，塞入公公手中，“公公日夜操劳，您辛苦了！”

“倒是识趣。”

那太监又说了几句话，巅着手中的荷包，乐呵呵地走了。

小宫女见到我，眼冒星光，撸起袖子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，“别害怕，小家伙，我叫杳杳，在珍馐斋任值，现在我要来抱你，你可别抓我哦。”

有些粗糙的小手抚摸着我的脊背，我渐渐放松了警惕。

我躺在杳杳怀中，嗅着淡淡的皂角香和阳光的味道，没有挣扎，鼻头一酸，除了哥哥，很少会有人对我这么好。

“哒哒哒”

杳杳迈着轻快的步子，走进了一个破败的小屋，窗棂半朽，几株古树耸立云端，枝繁叶茂，树下荒草离离，随风摇曳，草根间传出阵阵虫鸣，连绵不绝，悦耳动听。

“嗯，我住在这里，往日里和月宝一起，听着鸟叫，看落叶，不过，现在有你相伴，会有趣许多。”

她将我放在塌上，“哦，对了，给你介绍个新伙伴，月宝，过来。”

说话间，一只雪白的棉花状的东西，飞速地跳来，走进了，我才发现这是只兔子。

红红的圆眼睛，粉白的长耳朵，紧实有力的小腿。

“月宝，这位是小老虎，小老虎，这位是月宝，你们要好好相处哦。”

“嗷呜。”

我不受控制地扑了上去，露出锋利的爪牙，对准颈脖处跳动的脉搏，滚烫的血液在叫嚣。

“大......大佬，饶命！”

咦？这兔子会说话？

我登时来了兴趣，望着它。

“我......我其实是广寒宫中的玉兔，因贪玩入了人界，你若吃了我，望舒仙子饶不了你！”

“哦。”

我舔了舔牙齿。

“还会折寿百年。”

“哦。”

冰冷的牙齿碰着温热的兔皮。

“求求您了，放了我吧，呜呜呜，我......我一点也不好吃，身上又脏又臭，呜呜呜......”

透明的泪水沾湿了大半片兔毛，“行了，行了，放过你了，别哭了，好歹也是个灵宠。”

我有些不耐烦，九霄之上的灵宠，也不过如此。

“真没出息。”

我摸了把柔软的兔耳朵，粉白粉白的，轻轻咬了一口，起了逗弄的心思，忍不住舔了一下。

“啊，色老虎，兔子的耳朵不能碰......”白色褪尽，留下两只红得滴血的耳朵颤抖着。

“为何？”

爪下的兔子腮边泛起了可疑的红晕，说话支支吾吾，像个被轻薄的女子，“就......就像你们老虎的屁股不能被人摸一样......哼,你个傻老虎，还我清白，呜呜呜。”

我动作一顿，有些僵硬，“你......你是公是母?”

像是回应我的问题一般，月宝被人提起，我匆匆瞥了眼它的下面，怔了怔。

是只公兔子。

“没关系，我......”

话未说完，就听月宝带着哭声喊道:“你还看，呜呜呜，别看了，本兔的一世清白毁于一旦......”

我不知如何安慰一个哭泣的兔子，呆愣在原地，觉得自己像极了话本中的风流子弟轻薄了一个良家妇女。

“那，要不你再摸回来？”

我试探着问道。

月宝一头扎进杳杳的怀中，充耳不闻，雪白的小腿蹬啊蹬。

我极其无奈，觉得此地不可久留，还是早日回到妖界，再让帝梧收拾这烂摊子吧。

这般想着，我扒拉扒拉笼子上的锁，没两下就打开了，蹑手蹑脚地溜到门口，嘿嘿，自由啦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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