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2章 如坠冰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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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套房子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，可能要辛苦接近二十年，一当下一百万左右一套房子而言，扑通工薪阶层的人一年收入也就四五万元，夫妻双方也就一年十万，这在当地还是像教师、医生等比较稳妥的职业才有的收入。这样计算，夫妻两人也得十年才能挣满一百万，可这十年里，人情往来，孩子上学，老人看病，自己买车购物，这样的开销加进去，二十年存满一百万是差不多的。可接下来，还要装修，还要添置家具，无数需要花钱的地方，就像狮子长大了血盆大口在等待金钱的不断填入。

这么重要的、关系一个家庭几十年命运的买房子这样重要的事件，上级部门竟是这样轻描淡写的几句答复，这让人不由瞠目结舌。这究竟是谁的上级？

看着这些答复，作为建筑业的外行、作为对商品房的相关法律知之甚少的我，只是觉得好像有些闪烁其词的感觉，但我抓不住实质，对于自己似懂非懂、一知半解的东西，不敢妄下断言。

我心里暗暗安慰自己，不要紧，撑一天，明天王延接管了我们的小群，也许她能懂些相关的东西，就能带着群成员们做些事了，我也好退到一边凉快去了。我本来也没有号召群雄的强大气场，更没有相关的专业知识做支撑。现在也只是个傀儡，看着大家热闹，自己只在暗处旁观。

可是第二天，王延的电话

让我如坠冰窟，那点自欺欺人的小乐观也分崩离析。她丈夫所在的建筑公司老板找她丈夫谈话，软硬兼施要求他拿房，估计和英伦风情馆的开发商交情匪浅，才会充当说客。她婆婆护子心切，也再三要求王延签字拿房，并承诺只要儿媳妇拿房，她就出钱帮儿媳妇装修。

话听到这里，我已经有些明了了，王延是要拿房了，不会再来接受这个群了。果然，她说：“小冯，真不好意思，把你卷进来了。本来我真的想好好会会这些黑心的恶势力，可是……”

“王老师，别说了，我理解。”我连忙反过来安慰她。

“小冯啊，你别灰心，我去帮你打听，我们学校很多老师都买在英伦风情馆的，那里是未来的市中心。他们如果没拿房，你和他们多联络，彼此有个精神支撑。”她热心地说着，不一会儿就发来了一长串名单和号码，原来以前的那个学校竟然有十几户买在英伦风情馆了。

我又来了精神，一一联系，可是结果大失所望，这些买了房子的旧同事里，一半以上已经拿房了，还有几个都是决定好了下个星期就去拿房的。刚有的信心，一点点土崩瓦解，我在心里长叹一声，算了吧，拿了吧。我一直以为自己很独立很坚强，没想到一些事情面前，也是人云一人的，还总被人煽动情绪用一根无形的绳子牵着走，自己还大言不惭，美其名曰

：性情中人。

我心下大骇，这短暂的友谊、短暂的联盟、短暂的信任，竟是如此不堪一击，昙花一现！也许这才是真实的人性，不在于刚开始有多少信誓旦旦的承诺和约定，只在于最后能不能默默站立守住底线。这世界，根本就没有永远的敌人，也没有永远的盟友，只在利益的转换之间。

那个最软弱、最胆小、最意志薄弱的我，立即从心底里蹦跶出来，我想，逞什么英雄啊，不如随大流，拿房好了。

又想到刚成立的那个小群，大家还一颗火热的心在想着明天怎么办呢。我憎恨自己的意气用事，干嘛一被煽风点火就热血沸腾呀？我是巾帼英雄可以呼风唤雨吗？立了这个群，我怎么拿房？房一拿，按规定我就得退群，身为群主，我一退，整个群不就解散了？群里的人该怎么看我？会不会也像我以为大哥那样以为我也被收买了？

反复体验着自己迫切想拿房的心，我突发奇想，会不会大群里的大哥在拿房当时，也如我这般经历了内心地反复煎熬，或是目睹别人拿房终觉无奈，势单力薄无法力挽狂澜，不如妥协，早早拿房消停？

我懊恼自己的一时冲动，以为自己善恶分明，其实是没大脑情绪化一根筋，被人牵着鼻子走。而，关于传言大哥拿房得好处，只怕是道一辈子也无解的难题。

真拿了，为保名誉，她必不会说出实情，反证其

清白；若知情人开发商爆料，她也可以说是开发商泼脏水破坏邻里关系。没拿，她更会捍卫自己的声誉，坚持自己是清白的。如此，在局外人眼里呈现的外象都是一致的，除开发商与其本人，无人知根底，即便是大哥的亲人，若她拿了存为私房钱，亲人也是不知道的。这就活生生成了无解的死题。

觉得自己快要如黛玉般忧郁成疾、一病不起时，宅电铃声又响了。我惊恐不安地看了一会儿话机，过了良久才缓缓抓起。从来没有这样一个时刻，猝然响起的电话铃声竟然成了我所恐惧的魔咒。

“筱雨，我是子年。”

我没接他的话茬，和他，许久不联系了。

“我已经又回工地了，我还是不适合搞校外辅导那一块。出了个安全事故，托管所被勒令停办了……我……我不知道怎么说。”

“你说。”我淡淡地说，不知道怎么说，既然电话打来了，就注定还是要说的。

“我……听说你买了个房子……我……”他婆婆妈妈地不得要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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