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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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3

他们在临安下船，海航小心谨慎地让她蒙了脸，他们在港湾附近一家客栈内落脚歇息，此时北方的天气已经有了寒意，他们所带的衣衫不足以御寒，下船后松儿和两名仆从去购买衣服，然后松儿服侍萧子仞沐了热水浴。

当晚仍然是海航和她们两名女子共宿，她已经完全习惯了，她知道海航和大多数男人不一样，他理智，冰冷，对他来说，人不分男女，只分忠心和不忠心，服从和不服从。

到达临安后，她更加思念白天宇，她不知道临安城区离此地有多远，她很想到城区她的医馆内看看，她去过几次，能清晰地记得里边的样子。

当天夜里，她听着松儿和睡在地上的海航他们均匀的喘息怎么也无法入睡，煎熬到了下半夜，她悄悄从床上起来，蹑手蹑脚地走出屋子。

凉风迎面扑来将她包围，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，走到天井里，长夜寂静，她甚至听见了远处的海浪声和船夫悠长的呼和声，天上月亮忽明忽暗，毫无温暖。

冷，彻骨的冷，把她的心也冻住了。

无可排遣的思念压在她身上，如同这无边的黑暗，摸不到，但无处不在。如果可以，她很想一个人去医馆里看看，但黑暗中她找不到路，也无法向任何人打听，凭她现在这样手脚无力，她如何能走完这段路程？

身后传来一些动静，她不想被人发现半夜不睡觉在这站着，打算回屋去，但转身看到一个身影，黑暗中虽然看不到他的脸，但她知道是海航。

“我只是起来方便。”她小声解释道，随即觉得这解释真傻。

海航披着件长袍，似乎看她什么都没穿，除下长袍披在她身上，厚重的长袍给她带来了温暖。

“我想去一个地方。”萧子仞说。

“这就是让你睡不着的原因？”海航问。

她嗯了一声。“但我找不到在哪。”她失望地说。

“你若想去，明天再去。”

她低头想想，白天是肯定去不成的，医馆身处闹市，而且她认为那里肯定还有很多人认识她，也许那个地方已经换了主人，她冒然出现，肯定引起猜疑。

她摇了摇头。

“你知道大体位置吗？”海航问。

萧子仞惊愕地点头。她知道在城区街上，一共就那几条街，她或许能找到。

海航转身回屋，随即穿了另一件衣服出来。他领她来到后院的马厩，马厩里拴着几匹马，他的出现引起马的骚动，马夫听到声音后起床出来。

海航问她：“能自己骑马吗？”

她不确定自己还能否骑马，毕竟手脚无力，她还没有尝试过，所以摇了摇头。海航给了马夫一些银钱，马夫让他挑了一批马，海航又向马夫问了临安城区的大体位置，马夫指明方向，大体说了路程，海航便和她共骑一匹马离开客栈。

海航坐在马的前面，萧子仞在他身后，她突然对海航充满感激，但她又想：他为我做这一切，不过是想从我这得到凌霄宫，若我对他没有这样的利用价值，他肯定对我不屑一顾。这是我用服从换来的。

他们骑了很久，离开了岸边，穿越一片荒野，一座座村庄，来到房屋逐渐密集的市镇，经过静谧的市镇，到达城区，他们在城区中放慢步子，海航向她询问了位置，萧子仞望着一片黑乎乎的房屋和空荡荡的街道，根本不知道她想去的地方究竟在哪里，而且，她越来越感觉到一种失落，这其实并不是她想来的地方，她真正想要的，是几年前的这里，带着温热的地方，而现在，只有清冷和残破的记忆。

海航带着她穿越一条条街道，半路遇到一个打更的，他们冒着风险向打更人问了医馆的位置，更夫自然打量着这奇怪的两个人，或许慑于海航一丝不苟的语气，更夫说出那家废旧的医馆就在两条街外的地方。他们继续催马前行。

到了那条街，萧子仞趴在海航的背上闭起眼睛，她觉得后悔了。

“你看好了，是哪一家？”

她抬起头，夜空中群星闪烁，乌云散去，洒下一片星光，她朝那一排排房屋望去，终于见到了她要找的地方。

“停下。”她说。

海航勒起马缰，马停了。海航望望那个门楼，先下马，把萧子仞从马上接下来。这就是万寿堂了，但没有万寿堂的牌匾。星光下万寿堂的正面并不显得破败，和她记忆中一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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