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一章 被隐藏住的真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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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无言把周瑾叫人抬到和如烟一起的地方，他不相信，这样一个行将就木的人，奄奄一息的人，能救如烟？但是哪怕只有一线希望，他也要试一试。

李易一副字又飘下来：“两个中了噬心蛊的人，圆房即可解毒。就是如此简单。”字末，他画了个大大的笑脸。

柳无言如梦初醒：“你认为如烟是你的皇妹，你得不到，你也不希望别人得到。即使有人得到，那也必须对你的江山有利，所以你选择了周将军，你是利用噬心蛊控制住如烟，然后控制住周将军，一个周将军，能抵得上千军万马！”

李易脸上笑成一朵花。

李沁眯起眼睛：“二皇兄，你这个办法真的有效？可是……你看如烟，她都已昏迷不醒，还圆什么房啊？”

李易解下脖子上的玉坠。

李沁心里微微一动，小时候，他刚刚离开冷府来到皇宫，进宫不久，有一次贪玩，误触了一种毒草，那时就是李易二话不说当即解下脖子上的玉坠浸入水中，把水滴喂到李沁嘴里，年幼的李沁才免于一难。这玉坠有奇寒气质，具有暂时解毒效果，当然最终还需对症下药。

李沁把玉坠拿走飞奔到国子监外的池水旁。他记得他醒来后，李易告诉过他，整个皇宫，最纯净的水就在国子监旁的池子里。

柳无言看着双目紧闭的如烟，有一层水汽氤氲了他的眼帘：“妹妹，我永不会伤害你，我只是想给众人一个我把你当作复仇工具的假相，也是用这种办法告诉整个后宫，我从来不爱你，只是把你当作复仇棋子与武器，这样也许后宫其他嫔妃对你就没有那么多仇恨，没有那么多步步为营，我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护你周全。只要我称帝之心不死，你就不可避免会陷入后宫，这些天这些年，我想了又想，念了又念，唯有把你放在一个不受我待见的地位，你才有可能是安全的！如烟，希望，你能懂我。可是，我怎么知道，命运会跟我们开这么大的玩笑，让你处在了生死边缘！”

如烟的睫毛一阵轻颤，似乎心中隐隐有了感应。

李沁从外面把取来的沾过玉坠的水端来。柳无言一把接过，托起如烟的头，对着她灌了下去。

当她彻底醒来后，身为监国的柳无言当即宣布，如烟公主大婚，许配与守边将军周瑾。

如烟笑着看向周瑾，在那一世，他们总是别扭不断，他总是绯闻不停，而到了古代，他却那样坚持“碧落黄泉，生死相依”，虽然至今仍不知道，那次在治水时，曾经听他与李沁所说的“制造知晓他与她过去的经历”有什么深意，但是也许过尽千帆，才会觉得那些小矛盾，那些小坎坷，真的都不重要了。

“江秦。”周瑾撑着已经快支撑不住的身体，喊了一句。

如烟浑身如遭雷击：“你喊我什么？”

“秦儿。”周瑾再重复，眼皮已经有些沉重。

“你……”

“秦儿，我一直没有告诉你，当初我说我已认出了你，记得另一个时代，其实那不是我真的认出和真的记得。只是我一直做梦，梦中都有那些记忆，所以我猜，那就应该是那个时代的我与你的经历。一次梦魇中呼喊，被四皇子发现，他再三追问，我就告诉了他。于是我们商量，就把梦当成真实的一切来试探你的反应。”他用意志与自己的虚弱抗衡，想要抓紧时间把一切告诉她。

如烟一脸迷惘：“可是……你梦中连我是秦儿都梦到了？”

周瑾点点头，眼光在她脸上不肯移开：“这次中了噬心蛊，我忽然像是茅塞顿开，那些逝去的年华，那个时代里的点点滴滴，一下子都涌到了脑海里。我才知道，你就是我心心念念一直寻找的那个女子。你可不可以让我看看你的后背？”

如烟点点头。

当他的目光接触到那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时，一行清泪从眼中滑落：“当年我在明府外遇见你，我就觉得这个女孩，我在哪里见过。后来我每天到明府外玩耍，意外地看到你在府中池塘戏耍，看到你的后背，赫然有一朵花骨朵……那时我不知道你是谁，我只知道，你一定是我在这个世界重要的人……没想到这么多年，兜兜转转，我终于还是找回了你！”

如烟的泪水一下子不受控制地倾泻而出：“周瑾，对不起，你也在这个世界，我居然那么多年没有发觉。请你相信，无论做什么，这个世上，我最不愿伤害的就是你。无论我会怎样做，请你都要相信，我希望你一生幸福！”

如烟想起自己有一次心血来潮曾在情悦泉腹中作诗：“不塞住塞子能把浴缸的水注满，我对你的爱就可以有尽头；不塞住塞子，浴缸的水能注满吗？答案是不能，所以我对你的爱有尽头吗？结论是没有。”最近见到周瑾，她总会想起自己这荒唐的破诗滥句，简直是贻笑大方啊！想想物理课上，老师曾经出过的进水管出水管的题目，即使不塞住塞子，只要安排出水的管子足够细，而进水的管子足够粗，流进流出的比例合适，分分钟放满浴缸。自己当初作诗纯粹一文科生的思维，在理科生眼里绝对漏洞百出。而上天是不是借自己一时脑子发热的句子，道破了天机？原来她与周瑾的爱早就注定有尽头，那句诗就是最好的隐喻，最强大的伏笔，不可逆转的铺垫！

夜晚的灯盏慢慢点燃，整个周将军府灯火辉煌，人影婆娑。新娘在媒婆的搀扶下，头上大红的盖头随着走动的步伐，摇曳生姿，她缓缓进入洞房。

周瑾心如鹿撞，气息不稳，多年的夙愿，竟然就在这一刻实现，有几人能知道，有几人能体会，这穿越两个时代的不灭的追求和梦想！只要能和如烟在一起，即便在这一刻，需要他付出生命，他一定也在所不惜！

小丫鬟过来，轻轻对周瑾说：“将军，公主说，希望灭掉灯盏……她有伤在身，眼睛不宜受强光刺激。”